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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尹诺打听回来的消息说,大战是在十天前发生的,齐哑巴重整旗鼓,带着一大片虫潮浩浩汤汤进了胡老栓的气阔宅院,而令萧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不光陆瘸子有参加,连丁不善也在讨伐胡老栓的阵营里,所以这一战几乎是毫无悬念,胡老栓兵败如山倒,竭力抵抗了不到三天的时间,最后还是身死道消,当然,作为胡老栓那深宅险院入侵者,齐哑巴、陆瘸子和丁不善三方也是损失不小,这其中又以齐哑巴最为惨重,因为这里面就数他最玩命,最后愣是又把自己拼成了光杆司令,不过像那晚一样的神迹谒婆萨诃,倒是未有显化。
对于这般顺心的结果,萧聪不免要起疑心,于是亲自打听了好几处不夜馆,发现大家众口一词,皆说那天胡老栓受三大高手围攻,袖手旁观看热闹的不计其数,更有甚者从齐哑巴带着虫潮上街开始就紧随其后,足足在胡老栓的宅子外边守了三天,才得以拨开浓雾见霁月,看最后胡老栓在三大高手的绝世一击下被轰得连根毛都没能落下,就此在北街除名。
大战过后,三大高手就此离去,那潇洒,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一次萧聪倒是相信了胡老栓的死讯——就算他们四个有意联合起来对付尹诺,但能把整个北街的所有人都买通?但对于这件事儿,他还是觉得怪怪的,他还没跟陆瘸子接触过,所以对这个人没什么了解,但对于丁不善,他却是有深刻印象的,那家伙深藏不露,绝对是个难缠的主儿,没道理这般容易地被他利用,他甚至怀疑,这件事情能进展得这么顺利,丁不善这老头在此之中一定起到了不可替代的推进作用,他就算为此费尽心机草蛇灰线伏埋千里,可若丁不善想,仅需临门一脚就能把他踢进天堂或是踹进深渊,事情到了这儿,萧聪可以肯定那丁不善早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可他为什么愿意施以援手呢?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顺水推舟,亦或是在布置什么陷阱?这里面,必有深意!
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去会会他。
萧聪将心里的想法说与鸿翔和尹诺听,鸿翔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对萧聪言听计从已经几乎是习以为常的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倒是尹诺的反应比较大,用他的话说,他宁愿不要寄存在宝庄里的灵宝,也不愿再直面丁不善这老家伙,萧聪想了想,然后笑着说,
“凭本事赚来的东西,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这可不是我萧聪的行事风格,生命安全问题你倒是不用担心,咱们惹不起躲得起,以我的手段,想必这一点你也没理由怀疑,当然,若是丁不善敢对我等使什么阴招儿,我有把握把三日前风波的脏水全泼到他身上!”
尹诺这一次倒也没有多问,只是仰着头哭丧着脸生无可恋地叹了一声,算是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三人沿着之前从胡老栓宅子离开后寄存报酬的路线再次来到北街唯一的一座宝庄,走进奢华门厅,却没有看见在院子里扫地的丁不善,大殿里跟院子一样,冷冷清清,只有那几个专司于记录的“书生”和那斯文有礼的中年人还在一丝不苟地恪尽职守。
见萧聪三人走进殿来,中年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尹诺身前,因为现在的尹诺曾在萧聪布下的法阵画皮里走过一遭,所以与之前相比,容貌气息已经大有不同,中年人理所当然地没有识出他来,便微笑问道:
“敢问阁下有何贵干?”
三人皆是两手空空,气息又都不在他们的记录之内,所以他问这句倒也是理所当然。
尹诺依着萧聪早前嘱咐好的说辞,面无表情地冷冷回道:
“我是尹诺,带我去见你们家掌柜。”
中年人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僵了僵,欠身一拜后恭敬道:
“三位请随我来。”
说着,右手往身侧一张,做着个请的手势,并慢慢转过身去。
中年人走在前面,尹诺三个跟在后面,这一次并没有穿墙进到地下用金刚岩垒成的密室,而是走进一间普普通通的偏厅,萧聪不由几声冷笑,心想着这丁不善不但早就已经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还算到他一定还会回来找他,甚至心思缜密到认定他仨肯定不会再进密室,所以才将见面地点设在这间普普通通的偏厅里,这盏灯,不但不省油,说成是喝油都不为过!
偏厅布置相对来说还算简单,墙边空荡荡,中间是一张红木矮桌,矮桌上放着一套青瓷茶具和一只正燃着香的香炉,矮桌旁除了低着头故作深沉的丁不善,还有三个蒲毡,中年人对丁不善行礼通报后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走之前也没忘把偏厅的门儿给带上,萧聪站在尹诺身后,此时已不再低着头,他的目光越过了尹诺的肩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盘腿坐在蒲毡上的老者,他还是那个样,除了一身灰色已有些破烂的行头没变,一头散乱的灰发也没变,他塌着身子坐在那儿,因为低着头,所以萧聪看不到他的脸,只是见单薄的衣服在后背脊梁处铺成一片带状的嶙峋,肩胛骨很高,像两道山梁,整体弓的厉害,看上去就跟死了一般。
尹诺不说话,丁不善也没什么声儿,但尹诺一记临场发挥倒是让萧聪看着感觉大为欣慰,只见这家伙也不经丁不善同意便大大方方地在蒲毡上坐下来,不仅如此,还毫不客气地让萧聪和鸿翔坐下,既然尹诺诚心相邀,他俩也不拘谨,便这样不紧不慢地盘腿坐了下来。
虽然丁不善装模作样地老是不说话,可尹诺却不惯着他,自己斟了一杯茶,把玩着茶杯一脸玩儿味道:
“丁大掌柜,等很久了吧。”
良久,丁不善才喃喃道:
“算算也就三天,不是很长。”
可他还是头也不抬,这让尹诺看着甚是窝火,好在这家伙还没傻到直接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泄愤,只是语气中的玩儿味听上去更深了几分,
“我说丁大掌柜,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我忘生谷向来人杰地灵崇文尚礼,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前来诚心拜谒,您老是半死不活地低着头跟我说话,这怎么说都不太合适吧。”
又是半晌,但听得弯腰驼背坐在蒲毡上一动不动的丁不善半死不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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